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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洪尘 帅哥哟,离线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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标题:推荐一篇散文:【镇】(李晓君) 字号
【镇】
作者:世界的灰 提交日期:2006-5-26 11:00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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 ……打铁铺,幽暗的炉火喷溅出火星,铁青的利刃看起来不像是灼烫,而是冰冷;我的靠南的窗户与打铁铺之间,隔着波浪起伏、绿得透亮的秧禾。必然有喷着火星子的颗粒,烧灼本来就燥热的空气。铺子外面挂着刀镰、犁铧、钩子、锄头,平底的大锅和长条的锅铲……打铁铺是镇里最坚硬的部分。它使身边倒伏、摇曳的庄稼,预先感受到了收割的寒意。那时,我多大?十九岁?抑或二十岁?我在靠窗的书桌上写出了最早的一批诗歌——在这些分行排列的文字里可以找到这样一些关键词:青春、乡村、忧郁、时光、黑暗……这些词,后来一再地出现在我的诗文里,不断地拓展和延伸它们意义的边界。从个人的视域来说,我身处的中学是全镇的中心,经由此,我的足迹到达了镇的各个角落;在很多个夜晚,这里像个空巢,因为只有我一个人栖居在这个半圆形的山头上。青春有大半的时间与黑暗相伴,不知道是我的幸事还是不幸。如果要在镇里找到一盏最高处的灯火,必然是我的窗户里的这盏。山头不过二十米高,我的房间在教职工宿舍的三楼,但已经足以使我获得一种俯瞰全镇的感觉。
 当一个人的目光经常要越过低处的房舍、树木,而抬高到半空以至头顶上的夜空的时候,他必将常常与虚无相遇。我记得我那时已经在开始阅读萨特的《存在与虚无》。这本存在主义巨著当时对我来说,还很费解,但正适合在青春的年纪,用来填充活跃的大脑对晦涩、艰深事物的舔读兴趣。青春正因为无知,所以得以思考复杂的人生问题。我同时阅读的书还有卡夫卡的《城堡》和加谬的《局外人》——这些无一不是存在主义思想的作品——正是这些书籍和乡村生活,培养了我延续至今的存在主义精神趣向。生活对我来说,仅仅是个充斥着道具和背景的舞台,我时时感受着一种“荒谬感”,虽然在当时我并不能深知它的含义。
 经常地,我会沿着溪流和稻田之间的小路,一个人走到镇的某处去。仅仅是在走,并不是散步,也不是为了一个约会或其他的目的。大概有三、四年的时间吧,我的足迹遍及了全镇的每寸土地——当我现在仔细回想的时候,又不免怀疑。我很庆幸,有那么几年的时光,我几乎是一个人过,没有恋人,也没有一个朋友,我经常地陷入到阅读过的文章的章节里,而身边的事物仅仅是一些模糊的影子,我一边行走,一边在回味——因为过于熟悉,所以双脚几乎像长了眼睛似的,知道绕开路上的一块石头、一个深坑,越过前面的小溪;我的目光像两把钳子,深深地钳住了内心里的词语。路上迎面相逢的面庞一闪而过,我却像视而不见一样。在这样漫不经心的行走中,我还是熟悉了镇里的各处事物。
 镇政府像一个双手叉腰的人,挺立在国道旁,红旗在院子中央的花坛上迎风飘扬。暮色时分,它也像敛翅的夜鸟安静地呆在旗杆上,而我注意到,镇政府大楼(其实也就是两层砖混结构)的走廊灯火通明,一辆吉普车(或者是黑色的普通桑塔纳)停放在露天车库里,走廊里也没有一个人,因为此,它诱使我进一步深入到它的内部。我穿过灯火通明的走廊,来到尽头的楼梯口——我略微观察了一下,旁边的办公室分别挂着“民政”、“武装”和“计划生育”等字样的牌子——我抬起腿,像个梦游的人一样,准备走到二楼上去——突然不知从哪片黑暗处闪出了一个穿着绿军裤、扎着宽皮带的人,这个略微有些秃顶的四十多岁的微胖男人低沉而有力地喝了一声:“找谁?”我无法掩饰当时的慌乱和窘迫,张大嘴巴,却无法说出一个字来,就像一个久在梦中的人突然遭到棒喝而惊醒一样。这个人像是看出我的窘相,也认定我不是一个前来滋事的人,脸色忽然和缓下来,并没有进一步盘问我,而是转身走了,消失在刚才的黑暗里。而我还受辖于前面的惊恐,双脚立在原处,并没有马上逃离出去。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阅读了《城堡》,使我在心里上遭到某种暗示,以至于某夜在镇政府的廊道里分不清现实和梦魇。
 邮政所在镇政府对面,中间隔着马路。一对中年夫妻,在隔着铁栏杆的柜台后面,像是一对遭到贬斥的人一样整天落落寡欢。我后来曾经在县城的某个邮政代办点又见到他们,大约是已经从乡镇调回县城了。邮政所像个发烫的词,镶嵌在我乡居的生活里。它是我内心世界的延伸,当时对我来说,我身边的世界是不真实的,而通过邮政所邮寄出去并刊登在一些报刊杂志上的文字,才是内心真实的写照。1992至1994年间,我写作并发表了一些这样的诗歌:《读古典名著》、《秋风漫过校园》(《星星》诗刊),《静物》(《诗神》)、《折扇上的莲》、《冬天,校园的苦楝树》(《诗歌报》月刊)、《1994,读米勒油画》、《回声》(《诗潮》)、《写意》(《绿风》诗刊)等等。在我所谓“真实”的生活中,由这些构成:稿纸、邮票、胶水、笔、墨水瓶、从邮差手中接过的印着《хх》诗刊字样的信件,或许应该再加上梦——而我的一日三餐、我的工作和所有其他的时间,不过是生成梦的材料。在葵花的世界里,它的颈项朝着惟一的太阳,而邮政所就是我的光源。或者说是梦的秘密出口。在1992至1994年间,我是个狂热的信件爱好者,每天收到一堆和寄出一堆信件,至今几个要好的友人,他们还保留着不少我在那时写给他们的信件。
 学校后面有一座不知名的山,相距学校大约四、五华里。有一次,我和茵走到那里,经过一个叫做“岭水”的小村然后开始爬山。也许这是全镇惟一的一座山,围绕在山腰上的是一圈一圈梯田,梨树和橡树(我们这里称柞木)以及枫杨树密植在山坡上。我们沿着小道而上,小道两边长着茂盛的蕨类植物和猫耳刺,红泥小路上有一道道雨水冲刷而成的小沟。这没有什么可奇怪的。半山腰是绿油油的山茶林,沉甸甸的油果已经露出了隐约的红色。山顶比较平坦——我们意外地发现了一座寺庙。寺庙的墙是白色的,屋檐是木质日深月久的黑色,殿堂里有佛像、黄色的经幡、凹陷的蒲团。住持邀请我打一个卦,而我当时深感困窘,我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形容当时的心情。一切看起来那么虚幻。这时,天大约接近了黄昏,我惦记着要赶紧下山去,感觉到了鹧鸪在山林里响亮的啼唤,寂静的山林使我的内心更加急迫,我紧紧地抓住了茵的手,她的脸仿佛隐藏在夜色中,我当时多么渴望赶紧回到黑暗中的书桌前。
 ……

 镇。时间敲打着青春的肌肤,幽暗的火星从身体滑落。窗台上,阳光和月光交替在上面刻写昼夜,时间像夏天过剩的绿汁,我感觉到自己像一只秋蝉在树缝间痉挛、哀嚎。时间——1992至1994年间,幻化为一层虚无的壳,一只空薄的蝉蜕,忘却了肉体努力生长、挣扎的疼痛。
 或许应该称作是欢愉的时间小镇,从躯体中伸出一条“沉寂”、“秘密”的钟摆,在自我假设的生活中,指向内心无限旷远、湿滑的深渊。

 #日志日期:2006-5-26 星期五(Friday) 小雨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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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尘洪尘
发表时间 2006/6/11 13:42:3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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